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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“雄辯部長”,更是“杰出的宣傳鼓動家”,被老師贊為“可以有大功德大前程的人”—— 陳昌:毛澤東摯友兼助手

時間:[2021/6/18 14:36:54]   閱讀數(shù): 次

來源:湖南日報

驕陽似火,天高云淡。瀏陽市鎮(zhèn)頭鎮(zhèn),瀏陽河穿境而過,“章甫愛國主義教育基地”的指示牌清晰可見。

陳昌烈士生平事跡陳列館及墓地,掩映在土橋村成片油茶林的綠色海洋里。

陳昌,字章甫,瀏陽鎮(zhèn)頭人,1894年出生,1930年犧牲。

1911年,陳昌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師范,與毛澤東、何叔衡、蔡和森等結(jié)友。

他壯懷激烈的短暫革命生涯,也從這里開始。

學生時代就是毛澤東的摯友和早期革命活動助手

作為毛澤東的摯友和早期革命活動助手,陳昌也是我黨建黨初期的黨員之一。

在陳昌烈士生平事跡陳列館,其侄孫陳大宏介紹說:“在湖南省立第一師范讀書,陳昌是1911年至1915年,毛澤東是1914年至1918年。陳昌比毛澤東小半歲,但兩人思想意識接近?!?/span>

1914年春,因?qū)W校合并,毛澤東從湖南第四師范來到湖南省立第一師范就讀。他以救國救民為己任的遠大抱負和獨立思考、勇于進取的學習態(tài)度,以及善于交際、聯(lián)系群眾的活動能力,令陳昌極為欽佩。他們很快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。

當時,蔡和森、何叔衡、羅學瓚、張昆弟等也在一師讀書,且都通過毛澤東團結(jié)在一起。他們經(jīng)??v論天下大事,討論國家命運和前途,并成立哲學小組專門研究新思想、新文化,探求革命真理。

1915年,省內(nèi)反袁聲浪日益高漲,一師師生尤為積極,毛澤東有了組織團體、聯(lián)合更多進步青年的想法。陳昌表示支持。

“二十八畫生者,長沙布衣學子也。但有能耐艱苦勞頓,不惜己身而為國家者,修遠求索,上下而欲覓同道者,皆吾之所求也……”毛澤東以筆名二十八畫生發(fā)出征友啟事,陳昌積極響應,將啟事張貼到長沙各學校。

陳大宏說,當時,毛澤東留下的通信地址是“由第一師范附屬小學陳章甫轉(zhuǎn)交”。那時,陳昌已經(jīng)畢業(yè)并任教于一師附小,“聯(lián)系人就是陳昌,說明他們非同一般的關系”。

1916年上學期,陳昌受聘到徐特立創(chuàng)辦的長沙縣五美高小執(zhí)教。

他時刻懷念著省會的好友,常與毛澤東、蔡和森等通信,匯報思想和鄉(xiāng)間瀏陽的情況。

毛澤東得知瀏陽是個歷史悠久、人杰地靈、物產(chǎn)豐富、山川秀美的大縣,便激動地對陳昌說:“貴縣是非去不可的!”

1917年寒假,毛澤東在陳紹休陪同下,從長沙出發(fā)徒步到瀏陽游學并進行社會調(diào)查。經(jīng)永安、過江背,去了瀏陽縣城、澄潭江、文家市之后,毛澤東來到瀏陽鎮(zhèn)頭土橋的陳昌家。好友重逢,倍感親切。他們盡興交談,還專程前往陳昌就讀過的金江高小參觀,與部分教師座談。

這個寒假,毛澤東在陳昌家住了好長一段時間,兩人每天都在一起。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,斯世當以同懷視之。” 魯迅1933年春寫的一副聯(lián)句,恰好形容了兩人的革命情誼。

參加工作后一邊從事革命活動,一邊倡導教育改革

1918年4月,醞釀多時的新民學會正式成立,陳昌是“干事”之一。

一邊從事革命活動,一邊教書。陳昌把地理知識與時局結(jié)合起來,給學生講解中國是如何被帝國主義列強一步步瓜分的。在自編的教材中,他呼吁:“尚志沙場,誓圖恢復,山河依舊,不難一一收回,庶可以紹祖先之丕烈,洗百年之奇恥也。”

一次在課上講到上海時,陳昌說:上海是冒險家的樂園,也是勞動人民的地獄。接著,他把地球儀轉(zhuǎn)到莫斯科方向,說現(xiàn)在世界上最光明的地方就是莫斯科,然后便給學生講述十月革命的情況。

1920年秋天,受毛澤東委派,陳昌回到瀏陽,開辦瀏西文化書社。他選定母校金江高小為社址,除了推銷各種進步書刊,陳昌還自己刻印進步書刊上的好文章,免費送給貧苦知識分子閱讀。毛澤東知道后,肯定了書社的成績,特地送給書社一副梨木刻字版。

1921年,陳昌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同年春天,他回到瀏陽金江高小教書。

他力主教育改革,啟用新課本,整頓校風,要求學生不著長袍馬褂,改穿布料短衫,還把數(shù)十畝校田辟為農(nóng)場,要求師生從事勞動生產(chǎn)。

他帶領師生,把學校周圍雜草叢生的荒地修筑成環(huán)校馬路,并自編一首修路歌:“修我們的馬路,貫徹我們的精神,怕什么寒和暑,雨和風。拿起我們的鋤頭、鏟子,快來做工。怕什么高和低,土和石。凡阻礙我們的,就要把它鏟平!大家起來,做一個真正的勞工。”

開國上將宋任窮是陳昌在金江高小的學生。他曾回憶說,金江高小,言論自由,學風開放。他在一篇作文里寫打倒時任湖南省長趙恒惕,老師竟將此文當作范文張貼出來。

陳昌教育改革的另一個重要措施,是創(chuàng)辦金江高等女子職業(yè)學校。當時,瀏陽各校都不招收女生。經(jīng)陳昌倡議,金江高小賣掉了農(nóng)場幾百擔積谷,籌措經(jīng)費,創(chuàng)辦女子學校。毛澤東得知后,竭力支持此事,并特派夏明翰的姐姐夏明森任女校校長。

一石激起千層浪,在金江高小的帶動下,瀏陽大部分學校開始招收女生。

是“雄辯部長”,更是“杰出的宣傳鼓動家”

在女兒陳文新的印象中,陳昌最大的才能是演講和辯論。

陳文新聽母親說,早在湖南省立第一師范讀書時,陳昌的演講才能就聞名全校。每日清晨,同學們常見陳昌獨自跑到猴子石附近,面對湘江大聲練習演講。

他將滔滔江水視為千百群眾,聲音洪亮,說理辟透,顧盼神飛。常有路人駐足欣賞。因他是學校辯論會的積極組織者和領導者,人稱“雄辯部長”。

這一才能成為他革命工作的鋒利武器。

1926年,北伐前夕,廣東革命政府要爭取境內(nèi)民軍參加北伐。陳昌被派往湘西賀龍駐地,動員該部出兵北伐。臨行前,陳昌并沒有把握,他對家里人說:弄得好就是一杯酒,弄得差就是一把刀。

當時,軍閥孫傳芳、吳佩孚也派代表同入湘西。賀龍設宴邀請三方陳述理由。陳昌發(fā)揮辯才,痛斥封建軍閥對內(nèi)殘害人民,對外投靠帝國主義,并力陳革命主張。

最終,賀龍接納了陳昌,率部移駐常德。陳昌是賀龍接觸的第一個共產(chǎn)黨員。

1930年1月,陳昌以中央特派員身份赴湘鄂西根據(jù)地。途中,在澧縣不幸被捕。敵人企圖以高官厚薪拉攏他,遭嚴詞拒絕;繼而施以酷刑,他亦始終堅貞不屈,決心“獻身黨的事業(yè),死而無憾”。1930年2月23日,陳昌被殺害于長沙瀏陽門外。

“臨刑前,陳昌高呼:‘革命一定成功!勞苦大眾一定要解放!’”陳大宏介紹,陳昌犧牲時36歲。

宋任窮撰文回憶,1950年七屆三中全會期間,有一次在毛澤東處談起陳昌、夏明翰,說他們是他在金江高小的老師,“毛澤東對陳昌、夏明翰的評價很高,特別稱贊陳昌是一位杰出的宣傳鼓動家。”

喜歡寫日記,被老師贊為“可以有大功德大前程的人”

在瀏陽市檔案館,至今珍藏著一本署名“陳章甫”的《寸陰筆記》,用的是湖南省立第一師范藍格筆記本。

筆記名取“一寸光陰一寸金,寸金難買寸光陰”之意,有珍惜時光的用意。這其實就是陳昌日記。

在日記中,陳昌記錄了他從一師附小任教放寒假在家閑居,到被徐特立聘為長沙縣五美高小教師不足半年的日常情況。

他每天的生活很有規(guī)律,早晨起來視天氣情況,或進行野外運動,或進行室內(nèi)鍛煉,有起舞、習拳、呼吸、器械、體操等。一般上午練習毛筆字一大張,下午閱看《資治通鑒》輯覽幾十頁,晚上練習《說文解字》部首十余字。

除了記錄必修的學習功課外,也記工作、生活或勞動,包括會客訪友、閱信復信寄信等日?,嵤?。

陳昌在湖南省立第一師范的老師楊昌濟曾評價他“多記行事所得”,稱贊他日記的特點是“做事的收獲記得多”,認為他是一個更重行動的人。

另一位黎錦熙老師甚至拿他與毛澤東相比較,認為“篤行兩人略同,皆可大造”。

在1915年一個多月的暑假期間,毛澤東與陳昌都住進老師住的芋園,多次向黎錦熙老師請教讀史方法、研究方法、讀書自習方法和文字學知識等。黎老師在看了兩人的日記后,記下了自己的感受,認為毛澤東文理優(yōu)于陳昌,而在努力踐行所學上,兩人卻大致相同,并預言兩個人都是可以有大功德大前程的人。

陳昌學習非??炭啵?915年12月18日的日記中寫道:“近來在北溪草堂讀書,朝去暮歸,稍藉以習勞耳。自朝至昃未嘗釋卷,夜輒近三更?!?/span>

陳昌也非常注意身體,每天鍛煉,增強體質(zhì)。1916年3月16日記錄,他早起練習了八段體操,并且記下了歌訣:“兩手敬馬理三焦,左右攀弓似射貂。健脾理胃須單舉,五癆七傷返后瞧。兩手撐拳生氣力,十指攀尖固腎腰。大鵬展翅開胸次,坐馬騰騰飲食消。”

毛澤東對陳昌妻女多有關懷,叮囑其女繼承遺志

“毛主席與楊開慧結(jié)婚時,我父母也幫著張羅。”陳昌女兒陳文新在追憶父親時提及,“父母在長沙青山祠請了兩桌客人,主席的婚姻大事就定了?!庇纱丝梢婈惒患遗c毛澤東關系之親密。

1930年秋,毛澤東帶兵打長沙,陳昌的妻子毛秉琴還去見過毛澤東一次,并把陳昌犧牲的事情告訴了他,毛澤東聽后十分悲憤。

新中國成立后,毛澤東對陳昌的妻女多有關懷。

“我第一次見毛主席是在武漢大學讀書時,1951年我畢業(yè)前夕在北京農(nóng)科院實習,母親委托我代她看望主席。我給主席寫了信,主席派秘書接我到中南海。主席提到我父親犧牲時說:‘你父親是個好同志?!飨€為我題了‘努力學習’幾個字?!?/span>

陳文新第二次見到毛主席是1953年大學畢業(yè)后。她考取了留蘇預備班,寫信告訴主席。主席派他的私人醫(yī)生邀請陳文新去家中做客并合影。

第三次見到毛主席,是1957年在莫斯科。當時,毛主席借到莫斯科開會的機會,接見了包括陳文新在內(nèi)的所有中國留學生。

毛澤東也多次親筆回復陳文新、陳云姊妹的來信,他寫道:“希望你們姊妹們努力學習或工作,繼承你父親的遺志,為人民為國家的建設服務。”

毛澤東還勉勵她們進步并照顧好母親,并總是深情地問候她們的母親好,還曾匯去300元以作生活補助。

毛澤東對陳文新的鼓勵,成為她一生從事農(nóng)業(yè)的動力。

留學回國后,陳文新任中國農(nóng)業(yè)大學教授、博士生導師,一直從事土壤微生物學與細菌分類學研究。世界上第四個根瘤菌屬,當時被命名為“中華根瘤菌”,它的發(fā)現(xiàn)者就是陳文新。2001年,她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。